最后的玫瑰（3）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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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摸上王源的肩膀时感觉满手都是骨头，他不得不暗暗在心里责怪他的弟弟在分開的這些年裡是不是根本没有好好吃饭。
幸好王源骨架大，脸也还是有肉的，看上去才没有他实际瘦的那么过分。
从前的肥肥的小灯泡不见了。虽然王俊凯从那双黑亮如荔枝核一样的圆圆的眼睛里一下就认出他，可实际上王源变了好多，从可爱的小鸭子蜕变成美丽的小天鹅，走在路上，王俊凯觉得自己的许多同类都在盯着他的弟弟看。
这让王俊凯有点不爽，故意走上前去用身体挡住他们的目光。
鱼市场又脏又湿，空气中飘着腥膻味，王源却还在那蹦跳，球鞋与积水碰撞溅起来的脏物全沾到他自己的短裤和小腿上，王俊凯有点看不过眼想去提醒他，王源却不以为意，紧紧跟在马思远身边，劝告马思远不要买他討厭的鱼腩。
王俊凯不想弄脏自己，跟在他们身后小心翼翼地走。王源几乎一直在和马思远说话，男孩子之间熟悉得很快，他的亲弟和他的继弟，两个omega，居然出奇地一拍即合。
可又不知为何，王俊凯有种感觉，他多年未见的弟弟是故意放着他不管，为不知名的原因在和他赌气。
站在鱼档前，卖鱼佬正在为他们杀鱼。弟弟们围在那儿津津有味地看，一阵腥味涌入王俊凯的鼻腔，他有点反胃。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一小步向前挤到王源身后，贴着他的背脊，低頭看着他修长的脖子上淡淡的绒毛，不動聲色地淺淺吸了一口气。
一阵花香钻进他的鼻子里，是他最熟悉的味道，仿佛一条闪着银光的曲线飘在空中，在前面领路，带他回到弟弟离开前的日子。
弟弟走后，他家的大房子并没有因此变得寂静。马思远和他的妈妈随之而来，几乎是立刻就填补上本来空缺的位置，爸爸在家的时间也开始剧增。
马思远比王俊凯小两岁，是个好孩子、优等生，却又很有趣。
他非常倔强，最开始并不愿意喊王俊凯的爸爸做爸爸，也不愿意喊王俊凯做哥哥，谁也撬不开他的口。
王俊凯丝毫不在意，他正好也是一个固执的人——在他心里，与他分享同一血缘的唯一的人，永远只有王源。
可毕竟是小孩子，同一屋檐下一起生活，大家互相了解互相接受，时间慢慢过去，马思远那声哥哥竟然就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王俊凯也自然而然接受了。
王俊凯挺喜欢马思远的。他是个可爱的弟弟，基本上全身上下只有嘴巴最硬，心却软得跟棉花一样。马思远和王源一样是个omega，眉目间也有点点相似之处，这让王俊凯感觉亲切。
但两人又大不相同，跟王源不一样，马思远是一个不需要他操心的弟弟，吃饭做作业洗澡睡觉，懂得安排时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王俊凯看见每晚睡觉前，马思远都会自觉喝下两颗小药片。
这也让他感觉怀念。王俊凯再长大了一点后，很快就在生理课上学到了关于alpha、beta、omega的知识。也知道了自己过去每晚督促王源饮下，而现在马思远每晚都会自觉喝的药是什么药。
但仍然有他不懂的事情。
他寻思着，是不是所有的omega都跟王源一样，脖子上有花香呢。
所以王俊凯趁着教马思远作业的时候偷偷嗅了嗅他的脖子，简单的冲凉液香，和王源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时常想念他的弟弟。放假的时候他想过去A城看他，可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妈妈和弟弟的新地址。王俊凯想，他有了新弟弟，万一王源也有新哥哥，王源没心没肺记性又不好，整天只知道吃零食和搞破坏，说不定就把他给忘了。
所以当他看到王源背着大书包站在家门口一副不安的样子和马思远大眼瞪小眼时，王俊凯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伸手捉住他。
真实有皮肤触感的细细手腕被他捏在手里，王俊凯才不怕这会像在他梦里出现过那样，王源转身一走，走了很远又回头流着泪对他说再见。
在王俊凯的内心深处还是固执地认定，他的弟弟只有王源。
爸爸回家后看到王源很惊讶。从小两兄弟都被亲戚说一个像爸一个像妈，王源是属于像爸爸的那边。虽然父子感情一般，但血缘关系化作皮肉显现在五官上，比任何一切都有说服力，王爸爸太久没见自己儿子了，竟一时有点眼湿湿。
吃饭的时候王爸爸拼命往王源饭碗里夹菜，王源实在吃不下了，又不想破坏掉这反常的温馨，便在父亲不注意的时候，把不想吃的偷偷放到坐在身边的哥哥的碗里。
这是王源的惯性动作，从前保姆阿姨做了王源讨厌的茄子，王俊凯让他吃，他最后还是会弄回哥哥胃里。
王俊凯其实也吃不下了，他把王源移动到他碗里的一大块鸡胸肉夹起来，正想往身边的马思远碗里放去，想想又还是把筷子的方向一转，送进自己嘴里，硬吃了下去。
只有马思远毫无压力，挑自己爱吃的菜，一边咀嚼一边问王源明天要不要一起去打篮球。
闻言，王源还没回答，马思远的妈妈——一个不年轻却还是傻傻的单纯的omega阿姨，跟马思远一样自来熟，她笑着问王源：“源源打算玩多久？“
这个阿姨笑起来很好看，看上去很能忍受他爸爸的坏脾气，与他的爸爸很恩爱。尽管如此，她身上有另一股陌生的，并不属于他爸爸的味道。那是另一个男人给她的印记，大概是她的前夫，第一个将她完全标记的男人。
omega一旦被标记，身上将会永久留有第一个将他标记的alpha的味道。
这是王源在学校的生理课课本上看到的一行被标为重点的黑体字。学校特地把omega们聚集起来，教他们如何保护自己。
看到这行字，王源就想到自己的妈妈。
她现在一个人过的很开心，但明明是一个人，身上却有两个人的味道，明明她已经非常讨厌她的前夫，那标记却永远不会消失。
文艺青年王源便想，为什么上帝特地把他们的身体创造成这样，却不给他们一颗不会变的心呢。
“我还不知道。”
王源回答道，一边看了一眼哥哥，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跟小凯也很久没见了吧，好好玩，玩久一点。”
阿姨笑呵呵的，哥哥也在看着自己笑，闪亮亮的虎牙，让王源觉得自己好像又成了这个家的一部分。
王源洗完澡，擦着头发坐到王俊凯身边，他正在看书，一下子被弟弟混杂着柠檬味洗发水香的花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这再一次提醒他，他的弟弟，是一个半熟的青春迷人的omega。王俊凯忽然想，他们今天晚上到底还适不适合睡在同一个床上，要不要把衣柜里的另一床被子拿出来。
“王俊凯，你明天也去打球吗？”
还在胡思乱想，王俊凯听见王源问他。
“去啊。”
“除了我们三个还有谁？”
“还有马思远的男朋友。”
王俊凯故意加重了男朋友三个字，如期看到王源脸上浮现吃惊的表情。
“男，男朋友？”
王源重复了一次，小声感叹。
“他这么能干啊。”
“你都带什么过来了啊？行李来给我检查一下。”
王俊凯略过了刚才的话题，他瞄了一眼王源刚才找睡衣时打开的书包，里面凌乱地塞着他自己收拾的物品，那里面似乎混着奇怪的王俊凯没看过的东西，这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不行，不给你检查。”
虽然这样说，但语气间完全不是不给看的意思。
他从王俊凯桌上放的果篮里选了一根香蕉——那是继母的杰作，王俊凯和马思远一人一个，意思是让他们多吃水果。
王俊凯看他这样，便开始翻他的书包，把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件件扔出来。
“这是什么？”
王俊凯拿出一个圆圆的，有点重量的东西。
“哥的陶笛。”
王源吃完香蕉，又取了一个苹果，用裤子擦擦一口咬下去。
“有空吹来听听。”
王俊凯把陶笛放到地上，拿出王源破破烂烂的钱包。
里面塞了很多红色钞票，一看就知道放的人挺粗鲁的，凸出来的边角位磨得都快烂了。
“富得流油。”
王俊凯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凌乱，一边说一边帮他一张张叠好重新放进去。
满意让整齐的钞票把钱包撑得鼓鼓的，王俊凯摸到钱包的小隔层那儿，有一个小东西妨碍了整个钱包的平衡感。
“妈妈给的。”
王源刷刷刷地苹果咬得很响。
“这是什么？”
王俊凯把食指硬塞进隔层，想要把放在那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那里不要弄！”
王源一下变了脸，急的把苹果随手放在床上就扑过去阻止王俊凯的动作。
可是已经太迟了。王俊凯早在他反应过来要阻止之前就已经成功把里面的东西拉出来一半，王源朝他扑来的时候，他已经把那东西捏在了指间，呆住了。
王俊凯在学校专门给alpha们组织的健康卫生课上看过这个东西，老师还将它的包装撕开，演示过使用方法。
那是一个安全套。
-tbc-
